安達沒想到黑澤會這麼說,所以自己沒有成為拖後腿的人嗎?這真是一個好消息。
「真的嗎?」安達感到小小地雀躍和欣喜。
「當然是真的,不愧曾經擔任魔法學徒首席,這樣一來,安達很快就能夠勝任魔法師首席了!」
「不,首席魔法師還太遙遠了。」安達並不特別渴望「首席」稱號。而且多得是四十歲或者五十歲還保持魔法師身份的前輩,要以魔法師身份取得首席並不是那麼容易。
因為成為首席魔法師很不容易,反而讓安達鬆了一口氣。
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榮耀加諸在身上,雖然一時之間會因為倍受肯定而充滿信心,但是過了幾天,安達就會漸漸因為壓力過大,感覺難以承擔首席桂冠的重量。
魔法升降梯的門往兩側滑開,黑澤按住開門鍵,對安達微微一笑,「就算沒有成為首席魔法師,安達仍然是我心目中最棒的魔法師。」
安達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低下頭快步走出升降梯。
劍士首席原來是這樣的人嗎?對他實在太過友善了,難道說⋯⋯黑澤真的想跟他經營一段柏拉圖戀愛關係?
不不不,這怎麼可能。
像黑澤那樣優秀的人⋯⋯
小酒館裡,柘植聽完安達的煩惱,反問他說:「為什麼覺得黑澤不可能喜歡你?」
「欸?」安達抓亂自己的頭髮非常困擾,他呆愣愣地看向自己的朋友。
「你知道王國最流行的愛情小說裡,角色的職業分別是什麼嗎?」柘植問。
「什麼?」安達反問。
「魔法師或魔法學徒和他的搭檔。」柘植公佈答案。
安達覺得不是這個原因,「喔⋯⋯但是,黑澤才剛剛成為我的搭檔沒多久,怎麼可能一下就戀愛了⋯⋯」
「一見鍾情和暗戀永遠都不退流行啊!」柘植激動地把啤酒杯放在桌上,「而且你知道嗎?寫你和黑澤的那一集禁刊,已經被炒出天價了。禁刊主編還鼓勵所有投稿者。多寫一些你和黑澤的愛情故事,或者愛情動作故事——」
「柘植,你不會真的寫了我跟黑澤談戀愛的故事吧?」安達緊張地問好友。
「寫了。」柘植一本正經地點頭。
「柘植!」安達大叫一聲,沮喪地把頭靠在桌面上,「你這樣還是我的好朋友嗎?」
「正是因為我是你的好朋友。安達,你不是不想當魔法師了嗎?」柘植問。
談到禁忌的話題,安達壓低了音量回答:「是這樣沒錯,但是——」
「那和黑澤在一起,擦出愛情的火花,不就可以擺脫魔法師的身份了嗎?」柘植說。
「不行。如果保管鑰匙的戰鬥夥伴對魔法師出手,做出違反柏拉圖戀愛以上的舉動,那個人會被王國判刑!」安達著急地說。
不會是關在牢房裡這麼簡單的刑罰,通常致使魔法師喪失魔力的人,會在魔獸潮的時候,被派到最前線擔任先鋒,先鋒只有十分之一不到的生存機率⋯⋯
「所以你不是害怕黑澤喜歡你,你是害怕自己給黑澤造成麻煩吧?」柘植問。
「是這樣嗎?」安達苦惱地喝了一口啤酒。
「你剛剛那句話的意思就是這樣。」柘植說。
和摯友的餐敘沒有解決安達的困擾。
安達苦惱地拖著腳步,回到魔法塔,已經是深夜了,魔法塔一樓不知道為什麼,還圍繞著大量人群。
他正想繞開人群,找縫隙從門口回到房間,就聽見人群中心有人喊道:「安達!」
「黑澤?」安達錯愕地看向他。
「不好意思,我的戰鬥夥伴回來了,請留給我和安達魔法師大人一些空間。」黑澤向人群致歉,往安達的方向走。
黑澤的舉動,幾乎和公開向所有人宣布自己和安達談戀愛了一樣。畢竟魔法師和戰鬥夥伴多半還有戀愛關係,因此人群一陣騷動。
安達聽見有人高聲問:真的假的?
還有人用不小的音量說,禁刊上寫的都是真的。
「你怎麼來了?」安達問。
「抱歉,藤崎小姐說過了宵禁時間,我就不能待在魔法塔的會客室,但是報名出城實戰演練,需要在明天早上九點之前就確定——」
黑澤話說到一半,安達看周遭的人都豎起耳朵聽他們說話,他拉著黑澤進魔法塔。
「你先跟我進來,到我的房間說。」
能跟進魔法塔的人不多,能跟著安達一起搭上魔法升降梯的更少,以魔法師的矜持,不管內心怎麼樣八卦,都不會真正表現出來。
搭上魔法升降梯,隔絕他人尖銳的視線,安達總算才鬆了一口氣。
「抱歉,給你添麻煩了。」黑澤說。
「沒關係。」安達說完,覺得這句話像肯定黑澤造成什麼麻煩似的,又補充了一句說:「不麻煩。」
黑澤安靜地跟著他回到房間,雖然才住進來不久,不過安達的書桌上已經堆滿了一大疊魔法文獻,還有過往搜集的許多書籍、圖畫書和羽毛筆和墨水。
安達撿起丟在地上的一條圍巾,尷尬地說:「不好意思,房間沒什麼整理⋯⋯」
「沒什麼,我的房間比安達的房間還要亂多了。」黑澤說。
「你隨便做,我泡紅茶。」安達朝他尷尬的笑了笑,翻出紅茶,準備泡茶招待客人。
「啊,不用麻煩了。」黑澤不好意思讓他忙碌。
「很快就好,你等一下。」安達忙得專注。
用小火球加熱水球,水球沸騰後冒著蒸騰熱氣和煮滾沸騰的氣泡,把茶葉裹進水球裡等待三到五分鐘,過濾茶葉,把水球分成兩份,分別落入兩個茶杯中,熱騰騰的紅茶就好了。
一罐裝滿立方體形狀的糖塊,和一小壺牛奶,和紅茶一起放在小推車上,安達搬了書桌的高背椅放在推車旁邊,自己準備坐到床上。
「請坐,我房間太小了⋯⋯」安達很愧疚地說。
「謝謝你,這麼晚了,還麻煩你準備熱茶——」
黑澤說到一半,安達覺得小推車上還少了什麼,慌慌張張地去取裝餅乾的鐵盒。
「我有買餅乾,薰衣草口味的,可以配熱茶!」
「不用忙——」黑澤攔不住他,只好道謝,「謝謝。那我就不客氣了。」
在奶茶和餅乾的香味環繞下,安達終於冷靜了許多。
所以黑澤這麼晚過來,是因為他們的實戰練習吧?讓黑澤空等了許久,安達感到愧疚。
TBC
和我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