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克無奈地被拉出房間，他不是小孩子，不想腳抵著地耍賴似地表達不願意，只好磨磨蹭蹭的拖延時間。
「我不想游泳。」
埃爾南晃了晃手上裝著兩條泳褲和浴巾的提袋，「泳褲都幫你買好了，不游多浪費。」
「泳池那麼多人類，你不怕我發狂吸血嗎？」柯克絞盡腦汁搜索不去游泳的藉口。
「他們鮮血的味道有我好嗎？」埃爾南反問，按下電梯向上的按鈕。
被問得無言以對，柯克只好在電梯來的時候，跟著埃爾南進去電梯。夜晚大部份的人都休息了，電梯裡沒其他人，於是柯克試著最後掙扎，「……我以為獵魔人會堅守一些原則，比如不帶著吸血鬼到人多的地方。」
「有我看著，你不用怕。」埃爾南說。
我不怕。柯克想說。
不過埃爾南這麼堅持，柯克只好任憑他安排。深夜的露天泳池剛結束派對，服務生正收拾著派對裝飾，泳池的線道裡有兩三名夜泳的人用蛙式慢慢地游。人不如想像的多讓柯克鬆了口氣，看來埃爾南也不是草率決定來泳池。
到更衣室換穿了泳褲，下水前埃爾南非要拉著柯克在泳池池畔一起拉筋做熱身準備，還不時伸手過來矯正柯克的動作，兩人在池邊拉拉扯扯。
「我可以自己調整。」柯克有點受不了埃爾南一直鬧他。
興致勃勃的埃爾南根本聽不進柯克的拒絕，他覺得去游泳是個好主意，還能讓他再一次看到柯克精緻的線條，就非得帶著柯克去泳池裡游一圈不可。
「我想幫你。」埃爾南說。
從各方面來說，柯克被埃爾南培養出一種慣性，不管埃爾南做什麼柯克都很難反對他，拿他毫無辦法。
埃爾南幾乎貼在他的後背，替他壓筋，泳褲薄薄的布料根本沒辦法遮掩什麼，埃爾南下身和自己臀部碰在一起的感覺讓柯克無比羞窘，「會被盯著看……」
柯克害羞的樣子好可愛。現在埃爾南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覺得柯克千好萬好，埃爾南忍不住以更露骨的方式調戲柯克，就想看他會有什麼反應。
「他們想看就看，你害羞嗎？害羞的話，我幫你擋住他們的視線。」
訓練有素的服務生們看慣了情侶打鬧，體貼地繞過兩人，一點也不讓收拾工作打擾他們培養感情。
「不用了。」
好不容易熱身完，柯克沖濕身體就迫不及待下水去，認真地游了幾圈，只為擺脫埃爾南的騷擾。
他不知道為什麼埃爾南把注意力轉移到自己身上，按照幾個月的觀察，埃爾南明明是個喜歡美女，花心任性的傢伙，從沒看過他對男性有興趣過。不過柯克覺得自己的身份說是男性，不如說更像無性別的寵物，被埃爾南撈在手心玩。畢竟埃爾南沒有惡意，柯克也不曉得該怎麼推拒埃爾南的親近。
埃爾南的親吻……
只是想到他的吻，明明泡在泳池裡，柯克卻覺得身體發熱起來，那和吸食鮮血的絕頂快感不同，酥酥麻麻讓人難以抵禦。柯克心亂成一團，等游到泳池線道盡頭，靠在泳池池壁邊發呆。
他不應該被影響的。柯克一直以為自己被轉化成吸血鬼之後就心如止水，沒有事物可以影響他的心緒，但埃爾南是不同的。
唯有埃爾南是特別的。
原來他喜歡埃爾南。一意識到這點，柯克瞬間被慌恐淹沒，他哪有資格喜歡人？他是被陽光厭棄的吸血鬼，失去心跳，在鏡子中映射不出影子的無影無形之人。
埃爾南注意到柯克停下來，手跨在泳池線道的分道線上，「累了？才游一下子，這樣不行啊，體力要多鍛煉。」
「我先回去了。」柯克穿越分道線，離開游泳池，動作快得幾乎沒給埃爾南反應時間。
「你怎麼了？不舒服嗎？」埃爾南也離開游泳池，趕上柯克，拉住他的手，頓了頓說：「是我的錯，我沒注意這不是溫水游泳池，很冷吧？」
吸血鬼的體溫本來就偏低，泡在游泳池的涼水裡讓他的手凍得像冰棒。
「我不冷，只是想回去休息。」
「我們一起回去。」
他們一起進更衣室洗漱，這次柯克沒有等埃爾南，草草衝了熱水披上浴巾，就先回到房間裡。埃爾南訂了一張雙人大床，柯克想自己冷靜一下，也根本沒辦法和他分開睡，他只好把自己關在浴室。
埃爾南回來敲浴室門問柯克，「怎麼不等我？」
「我先回來泡澡。」柯克在浴缸裡放滿熱水，隔著水龍頭的水流聲和浴室門回答。
「那你好好泡一泡。」埃爾南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朦朧。
柯克坐進浴缸裡，雖然泡在熱水裡，但心底還是一陣陣發冷。他不能繼續待在埃爾南身邊了，如果繼續和埃爾南待在一起，他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對埃爾南的妄念讓柯克感到羞恥，他深深呼了一口氣，頹喪地將臉埋在膝蓋上。
埃爾南太好了，好得他不該肖想。
泡到水都涼了，柯克才離開浴缸，輕手輕腳地放掉浴缸裡的水，擦乾身體換上睡衣，推開浴室門準備待會在沙發上坐一晚上。
沒想到一抬頭就看見埃爾南雙手環胸，站在門口審視他。
「洗好了？」埃爾南伸手過來，摸摸他潮濕的頭髮，「這麼冷……你到底怎麼了？」
柯克沒想到埃爾南還沒睡，慌張地否認，「沒什麼。」
「告訴我。」埃爾南捏著柯克的下巴，盯著他的眼睛，不許他說謊。
「我不想說……」
「又鬧彆扭了。」埃爾南判斷。
埃爾南霸道地抱住柯克，不管小蝙蝠的掙扎，摟著人坐在床上，拿毛巾替他擦頭髮。幸福又惶恐的情緒在柯克的心裡來回交替著，他喜歡埃爾南親近他，眷戀他替自己擦乾頭髮的溫柔。
如果只是鬧彆扭就好了。柯克垂下眼瞼，遮掩自卑的情緒，任由埃爾南擺弄他。
「真的不喜歡游泳？」埃爾南問。
「不是……沒有不喜歡……」
「不是不喜歡，那就是肚子餓了？你今天還沒吃飯。」埃爾南指著自己的鎖骨，「直接咬吧。」
「我不餓！」
「那你怎麼了？」埃爾南耐著性子問。
「什麼事都沒有。」柯克一味地否定。
埃爾南終於不耐煩了，他皺著眉頭，不高興地盯著柯克說：「我不喜歡你敷衍我。」
他不願敷衍埃爾南，但他有什麼資格對埃爾南說喜歡？他不想也不能說出口。
「……我不想說。」
「這麼大的人還愛鬧彆扭，都怪我把你寵壞了。」埃爾南大大地嘆了口氣，柯克心慌地抬頭看他，得逞的埃爾南露出壞笑，故意咬住他的鼻子，放開之後說：「誰叫你是我的小寵物呢。要是寵壞了，一定是我的錯。」
TBC
和我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