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軍事管理方式教育出來的哨兵們動作迅速,通往原邊境堡壘的太空航路已調查完畢,偵查隊每次返程都會拖著長長短短的小尾巴。
每天都有難民被救回來,目前都被安置在新邊境堡壘鄰近的星球上,也就是布魯斯暫時作為臨時基地使用的星球。
新舊兩道防線之間宜居星只有零星兩三個,和其他熱鬧的星球相比,住在上面的人不多,只有幾百萬人。其中有能力買艘小飛船逃出來的很少,加上沿途太空補給站的工作人員,所有逃出生天的難民加起來只有數萬餘。
難民基地堪稱一片混亂,不只欠缺物資,還急需人手幫助並管理。
傭兵團沒人去臨時建起的難民基地幫忙,普通人把哨兵嚮導當稀奇動物看,很少願意把他們視作同類,就算對哨兵嚮導友好,也是限定「塔」那些負責保護和戍守邊境的傢伙。
那些人把哨兵和嚮導擁有自由這件事當作是危險的警訊,根本不在乎他們的處境有多艱難,抑或者是他們為何渴望自由。
但布魯斯知道他們其實送了一批物資過去,數量不多,都是自己省下來的營養劑、舊衣棉被,和一些常備藥物等,布魯斯打了電話讓管家再送一批物資過來,管家二話不說地答應下來,但他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過分,經營韋恩企業也必須留一些流動資金……
他想到一半,克拉克沒頭沒腦地發了一個座標定位,和短短一句:布魯斯,你得過來幫忙。
布魯斯一看就知道位置在難民基地裡,他發訊息問克拉克有什麼事,但對方一直沒回覆,他只好戴上面具,勉強自己去找他。
在難民基地問了幾個幫忙維護秩序的哨兵,布魯斯在一處吵鬧得讓人耳朵發疼的地方找到克拉克。
幾個三五歲不等的小孩子圍著克拉克,有一個不知道怎麼爬到克拉克肩膀上,揪著他的耳朵想再往上爬;一個被他抱在懷裡的孩子在哭,旁邊幾個也跟著哭了起來,年紀更大的孩子繞著大房間跑,肆意笑鬧。
布魯斯覺得自己的耳朵被小孩尖銳的哭聲笑聲鬧得發疼,他不敢想像有敏銳五感的哨兵待在這裡是什麼感覺,也難怪剛才指路的哨兵表情相當古怪。
克拉克看到布魯斯,眼睛一亮,本來想直接叫他的名字,但突然看到他臉上的面具,急忙改口喊他說:「……親愛的,快來幫忙!」
絕不。
「我走了。」布魯斯無情地轉身就走,然而才踏出一步就被孩子撞到了,那個男孩撞了他一下,自己跌坐在地上,抬頭看著他。
男孩一點也不怕,探頭問克拉克說:「喂,克拉克,這個可怕的面具人是誰啊?」
追著他跑的另外兩個男孩也仰頭看布魯斯,他們看起來有些害怕,布魯斯雖然是嚮導,但他受過和哨兵同等的訓練,鍛鍊出強健的身材,戴著漆黑面具的樣子很是嚇人。
「看起來很帥嘛。」其中薑紅捲髮的男孩挺直脖子壯著膽說:「我也要戴面具!」
另一個黑短髮的男孩雙手叉腰,「你扮誰啊?我想當蒙面俠佐羅。」
「為什麼是你當?」薑紅捲髮男孩不服氣。
「我才是佐羅!」
兩個男孩一下打成一團。
「都給我安靜。」布魯斯黑著臉,一手抓一個把他們分開,第一次見識到八九歲的男孩能像魔鬼一樣調皮。他養過十幾歲的半大孩子,但迪克和傑森除了古靈精怪了一些,很少可以吵鬧成這樣。
沒人理會布魯斯的話,被抓著領子拎起來的男孩還在半空中你一腳我一腳地互踹,克拉克偷瞧他的臉色,擔心他一個不耐煩把手裡的小孩摔出去,趕緊抱著哭包,來勸兩個調皮鬼,「好了,別吵架,你們不是吵著想看嚮導嗎?他就是嚮導。」
聽克拉克這麼說,所有小孩都圍過來看布魯斯,幾個沒有他膝蓋高的孩子也爬過來湊熱鬧,他僵在那兒不敢動,怕抬腿就踩到小孩子。
「克拉克騙人。」
「嚮導不是女孩子嗎?」
「笨,嚮導也有男孩子。」
「這是你的嚮導嗎?」薑紅捲髮男孩看了看布魯斯,又看了看克拉克,問:「克拉克喜歡他嗎?」
黑暗哨兵為了跟孩子們對話,半躬著身體盡量讓視線和孩子們齊平,他頭髮被小孩子抓得亂七八糟,身上的衣服也皺巴巴的,懷裡還抱著小哭包,被問到問題連耳朵都紅了,看起來蠢得要命。
克拉克站直了,直視布魯斯說:「喜歡。」
他不喜歡吵鬧的小孩子,但是在那麼多小孩圍觀下,布魯斯慶幸自己戴了面具。
「哨兵愛嚮導,羞羞臉!」
「羞羞臉!」
布魯斯被一群小孩問了十萬個為什麼,忍耐了將近一個小時,就在耐性即將告罄時,終於有人來接手,離開後他仍然覺得自己在耳鳴,腦內殘留令人氣悶的嗡鳴聲。
「我們小隊找到一艘飛船,那是孤兒院的飛船,裡面都是孩子,最大的不超過十二歲。我們查過飛船裡的記錄,他們的老師和園長為了拖延時間讓孩子們逃走都犧牲了。」克拉克主動解釋,「本來只是讓我把孩子送過來,但沒人願意管,所以我就留下來照顧他們。」
「他們太吵了。」布魯斯說。
克拉克還幫小孩子說好話,「雖然有點活潑,但他們很乖。」
一般人聽到小孩的哭鬧聲都會心浮氣躁,何況他是五感特別敏銳的哨兵,被那些尖利的聲音包圍就像是被刀子凌遲。這傢伙太傻了,其他哨兵躲都來不及,只有他主動湊上去多管閒事。
黑暗哨兵就特別傻嗎?
「你真的受得了小孩吵?」布魯斯伸手,摸摸他的耳朵,「過來,讓我幫你。」
「布魯斯……」
探出精神力,布魯斯主動和克拉克精神鏈接,檢查他的精神壁壘。哨兵可以自由控制五感,加上精神壁壘阻隔,確實可以忍受吵鬧,在星球地表戰鬥不像太空,需要面對槍械砲火的巨大聲響,他們都有訓練過如何抵抗噪音。
但這對哨兵來說很辛苦,即使黑暗哨兵,也不過比一般哨兵還要能忍耐一些而已。
布魯斯為他梳理被震盪的精神,加固精神壁壘後,轉而檢查他的身體狀況,克拉克有些脫水,他在執行偵察任務的期間沒有補充足夠的水分,胃也是空的,營養劑只能補充營養,不能給他真正的飽足感。
「你待會回去多吃點東西,不要只吃營養劑。」布魯斯說。
嚮導透過精神鏈接,不止能確認哨兵的精神狀況,連健康狀況也可以探查得出來。
「好。」克拉克很高興他關心自己的身體狀況,很快瞥了他一眼,但他戴著面具什麼表情都看不出來。
他們走出難民基地,克拉克應該去機甲庫,駕駛機甲回到太空中的新邊境堡壘,布魯斯也開機甲來,但克拉克繞過機甲庫,帶他往外去,布魯斯沒有反對,兩人慢慢繞著基地外緣走。
肩並肩走在一起的感覺很好,克拉克想和他牽手,但總是抓不住牽手的時機,試了幾次只好放棄。
「聯邦軍隊決定出兵了。」克拉克側頭看他,覺得手癢癢的,他想起他在腦內演練數次如何掀掉布魯斯臉上的面具。他想看看布魯斯,看看他的眼睛,還想要吻他。
「我知道。」
對話中斷,他們又走了好一會兒,克拉克還是沒抓準掀面具的時機,有點沮喪。
「你們什麼時候走?」
聯邦軍隊來了,違反法律不接受管制的自由哨兵嚮導也必須離開了。
「明天。」
克拉克怔了一下,他沒想到會這麼快,「不能晚一點走嗎?」
他們可以在一起的時間太少了,他希望布魯斯可以留下來,再待得久一點。
「我離開太久了。」布魯斯·韋恩的行蹤曝光在公眾之下,他已經用爭風吃醋打破頭藉口在家休養太久了,因為克拉克明顯的失望,他少有地詳細說:「分兩批走,我明天會帶一部分人回去,剩下的人大後天才離開。」
「噢。」克拉克垂頭喪氣,低著頭看腳尖走路。
艾斯自己出現,舔舔克拉克的掌心安慰他。小氪感覺到艾斯,從克拉克的精神圖景內跑出來,他們碰碰彼此濕潤的鼻子,就像在親吻。
真好啊。
克拉克用羨慕的眼神目送他們跑遠,他很想親吻布魯斯,但他承諾過不會著急,也不會強迫對方。
他反覆告訴自己要沉著,不要輕舉妄動,現在還在考察期,別讓布魯斯討厭他……
抽抽鼻子,聞到他和布魯斯信息素交融的味道,心情稍微平復。
「克拉克。」布魯斯喊他的名字。
「嗯?」他回頭。
面具在克拉克沒注意的時候就已經摘下,布魯斯輕輕地吻他,兩人嘴唇相碰,一下子就分開了。
突如其來的吻讓克拉克愣住了。
他的嘴唇好軟。
「沒反應?」布魯斯覺得他眼神放空,在他的面前揮揮手測試。
克拉克用力地把他摟在懷裡,布魯斯踉蹌一下才站穩,黑暗哨兵的體溫很高,被他抱住就像蜷縮在壁爐邊上一樣,全身暖烘烘的,熱度甚至暖到心底。
「我會很想念你,布魯斯。」克拉克埋在他的脖頸邊,嗓音聽起來悶悶的,好像生怕布魯斯不相信,反覆強調說:「真的很想很想你。」
「嗯。」
布魯斯沒有回答自己也會想念他,現在還沒到時候。他不討厭克拉克,有一點喜歡,但是愛……
他還要再想一想。
直到布魯斯拍拍他的肩膀讓他鬆手,他才不甘不願地放開布魯斯。他們一起往回走,克拉克在路上傻笑了很久,不斷抿嘴唇。雖然這個吻太輕太柔,但他絕對不會忘記。
看到難民基地的大門,他才想到有正事要問布魯斯,抓著布魯斯的手臂,小聲問:「你們要帶走之前塔抓到的那些嚮導嗎?我和黛安娜、貝瑞他們討論過——」他們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把人放走。
「那些嚮導不會走,有一些哨兵不見了。」布魯斯對他的態度很意外,不過這件事沒有他們想得那麼單純。
「不在陣亡名單上嗎?」克拉克皺眉。
「自由嚮導們在原先那個邊境堡壘的時候,那些失蹤的哨兵還被扣在塔內,之後塔讓所有哨兵都到新的邊境防線支援,塔的記錄顯示他們乘上前來防線的飛船,但他們根本沒搭上那艘飛船。」
這些事不在克拉克的預料之內,「怎麼可能?」
「他們問過搭乘那艘飛船的哨兵,沒有人看到那些失蹤的哨兵搭上飛船,飛船裡的錄影監控也沒有拍到他們。」布魯斯說:「那些自由嚮導會留下來尋找線索,我回去也會調查。」
自由嚮導們覺得是塔動了手,布魯斯也認同他們的看法。
但克拉克從來沒聽說過塔的劣跡,他不像布魯斯覺得塔那麼壞,但布魯斯和他說這些話,代表他的信任。
「我會照顧他們。」克拉克保證。
「你要小心。」布魯斯低聲說:「我有很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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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首都星,使用抑制劑,從自由嚮導變回布魯斯·韋恩,他少有地感到不自在。
布魯斯·韋恩的生活不夠驚險刺激,但可以用豪奢糜爛來形容,布魯斯在懸浮的空中花園泳池喝酒,他只穿泳褲,半靠在沙灘躺椅上,逗漂亮的女孩子說笑。
奧利佛·昆恩挽著踏著九吋高跟鞋的美女過來和他打招呼,那位美女笑眯眯地問:「嗨,布魯斯。你的新男朋友呢?」
坐在布魯斯身邊的女孩臉上表情僵了一瞬,不過她很快恢復笑臉,對布魯斯說既然他朋友來了,那她就先離開了。
布魯斯並不生氣,還是懶洋洋地靠著沙灘躺椅,舉起酒杯嘻笑問:「這不是黑金絲雀嗎?什麼時候出新專輯?」
「別這樣叫我。」黑金絲雀說。
「有什麼關係?這兒所有人見到妳也會叫妳黑金絲雀,只有奧利佛會叫妳黛娜。」布魯斯說。
「我要習慣一下當黛娜的感覺。」黑金絲雀皺眉。
這次在戰場待太久了,她有點不習慣回到歌手黑金絲雀兼奧利佛·昆恩嬌柔未婚妻的身份,好在她在兩個身份表現出來的個性都差不多,只要小心別表現得太暴力就好。
「妳就是黛娜呀。」布魯斯朝她俏皮地眨眼睛。
其實他也有一點不習慣當布魯斯·韋恩,不過他演習慣了,不容易出差錯。
「真看不慣你這樣。」她嫌棄地看布魯斯一眼,側頭問奧利佛說:「不覺得很像精神分裂嗎?」
「別問我,他從小就這樣。」奧利佛回答,他不想在好友和未婚妻的小爭執當砲灰。
他們倆從小就玩得來,布魯斯小時候很天真可愛,和他是嚮導的個性很不一樣。雖然不懂他長大後脾氣為什麼變得刁鑽古怪,但奧利佛可以理解他在當布魯斯·韋恩像個放蕩不羈的花花公子,在富豪圈子裡,這種姿態就像變色龍的保護色。
黑金絲雀不耐煩和他聊天,直接問說:「雷克斯·盧瑟在哪裡?」
他們三個會參加這個花園派對,就是因為雷克斯·盧瑟。
回到首都星,看見雷克斯企業公開表示要前往邊境考察,以投資振興邊境的經濟,並以資助聯邦軍一大批新型機甲為由,準備和聯邦軍一同出發。布魯斯立刻找來同一批回來的奧利佛和黑金絲雀兩人,給他們看雷克斯企業祕密實驗的資料。
三人一致認同這傢伙不懷好意,但他們都猜不到盧瑟打算做什麼。
「那邊。」布魯斯一直在注意盧瑟的動向,動作隱蔽地指給他們看。
「看起來沒什麼特別。」奧利佛說。
隔得有段距離,乍看之下盧瑟好像沒什麼特殊之處,但他們都不會忘記雷克斯企業拒絕聘用退役的哨兵,認為他們極其危險,隨時有狂化可能,甚至發新聞稿呼籲所有公司一起抵制哨兵嚮導。
奧利佛讓未婚妻挽好自己的手,在離開前問:「如果他能接受和韋恩企業合資……」
「不,我才給塔捐過錢,他不會信任我。」布魯斯說。
他們先前討論過了。雖然奧利佛和布魯斯從未掩飾過彼此的友誼,但他們只是私交良好,兩家明面上沒有重要的商業合作,昆恩企業比較比韋恩企業低調得多,因此由昆恩企業提合作更合適。
布魯斯目送他們離開,奧利佛身上有微型竊聽器,他喝得微醺,趴在沙灘躺椅上假寐,實則閉上眼睛專注聽他們對話,一邊聽一邊在腦內整理這幾天收集到的資料。
塔、聯邦議會、聯邦軍部、雷克斯企業,四方勢力。聯邦軍政對哨兵嚮導的政見不合,但議會和軍部都派人入駐塔,這兩方人馬佔塔有決策權高層的半數,剩下一半是從小就培養以成為高層為目的,和克拉克等人被分別開教導的哨兵和嚮導……
塔表面倡導維護哨兵和嚮導權益,實際上對哨兵嚮導壓迫最嚴重的還是塔,聯邦議會提倡哨兵嚮導和普通人類人人平等,鼓吹愛與和平,但提案立法具體條款又是另一回事。軍部訓練的軍人無論如何都比不上哨兵強大的武力,不過軍部早已漸漸變成挾制塔的勢力,他們人數眾多,編制更為龐大,雖然公開宣傳都說塔和軍部是合作的好夥伴,往來密切,但私下彼此看不順眼已經是共識。
雷克斯企業祕密資料庫裡,那份建立黑暗哨兵複製人軍團的可行性報告書,以及針對哨兵嚮導、外星生物的那些非法研究,到底是為了什麼?
雷克斯企業投資的非法實驗室,最有可能帶走塔那些失蹤的自由哨兵,但是到底是塔的哪一些高層,在和雷克斯企業合作?
布魯斯先前為了接近克拉克,賄賂數個塔內軍部和議會的高層,他對他們的個性多少有些了解,但另一部分被塔教育出來的哨兵嚮導高層的個性怎麼樣?
他不清楚,但他想他們不會喜歡克拉克。
在塔沒有成立的年代,黑暗哨兵以實力證明他是哨兵們真正的領導者,哨兵們以本能分辨強者。時至現今,若克拉克想,他仍然可以憑藉黑暗哨兵的身份進一步掌控權力。
「合作愉快!」盧瑟和他們聊得很投契,他情緒激昂地說:「相信我們的合作能夠開創更廣闊的未來,雷克斯企業和昆恩企業的聯合,必然會是新時代的開端!」
「預祝我們合作愉快。」奧利佛舉杯說。
布魯斯聽見他們碰杯的聲音,翻身在沙灘躺椅上躺平,看著首都星的天空,緩緩舒出一口氣。
有奧利佛跟著,雷克斯企業想對邊境做什麼手腳,至少能夠及時反應。如果最後只是他神經敏感,什麼事都沒有最好……
但他的直覺一向很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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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克頻繁地檢查通訊器,等待他的嚮導和他聯繫,每次發簡短的訊息給布魯斯時,他都一而再再而三地斟酌,生怕說錯話。
他偷偷支起耳朵偷聽其他哨兵怎麼追求嚮導,必要的日常問候和關心不可獲缺,聊天話題要小心選擇,避免賣弄知識,談吐必須風趣。克拉克不知道風趣的標準是什麼,但他和小氪討論後,決定找一些笑話和滑稽的圖分享給布魯斯。
布魯斯每一則都會看過並回應,雖然回覆簡短,但克拉克收到都開心極了。
尤其昨天他不小心問了:『你現在正在做什麼?』這種沒有意義的問題,他擔心布魯斯嫌他煩,但克拉克收到布魯斯發給他首都星星空和懸浮花園泳池的照片,然後告訴他『應酬無聊死了。』克拉克把這句話反覆看了幾遍,邊走邊看,差點撞到人。
「你在做什麼?」哈爾湊過來想看克拉克的通訊器,被克拉克躲開了,「哦,你在和你的嚮導聊天嗎?讓我看看!」
「我們沒聊什麼。」克拉克藏起通訊器,不想給哈爾看。
「別鬧。」貝瑞來拖走自己的嚮導,一邊教育他說:「哈爾,打擾別人戀愛會遭天譴。」
「我沒有要打擾他,我可以教他怎麼談戀愛!」哈爾覺得自己很冤枉,他誠心想幫忙出主意,才沒有要干擾克拉克呢。
哈爾以為克拉克永遠沒有愛上某個嚮導的一天,因為以前給克拉克介紹嚮導,克拉克總是興致缺缺,現在開始談戀愛了,克拉克一定沒什麼經驗,需要他的幫助!
「你先管好你自己。」貝瑞說。
「記得浪漫點,寫首詩給他!」哈爾被貝瑞拖走前還不忘出點子,「或為他唱一首情歌!」
周圍聽到他們對話的哨兵跟著起鬨,有哈爾這個嚮導給他想辦法,讓克拉克學著點。克拉克呆住了,他從來沒學過要怎麼寫詩,他也不會唱歌,塔的哨兵不需要學這些。
黑暗哨兵和某個嚮導正在談戀愛這件事很快就傳開了,跑來向他傳授追求嚮導祕技的哨兵絡繹不絕,克拉克把這些辦法記在通訊器的備忘錄裡面,他試著唱歌,但唱得不好,覺得不好把音檔傳給布魯斯。
史蒂夫帶了一本珍貴的紙質詩集來找他,又給他一張紙,信封和筆,讓他從裡面摘抄。
「要送情詩就寫在紙上,不是自己作的詩也沒關係,重要的是心意。」史蒂夫說。
「黛安娜追你也給你抄情詩嗎?」克拉克好奇地問。
「她直接把詩集送給我了。」
這個辦法也不錯。克拉克學起來了,但他現在買不到一本好的紙質詩集,所以他滿懷感激地接受紙筆,在這本地球母星古代詩人葉慈的詩集裡,挑了一首他認為最合適的詩,送給布魯斯。
親愛的布魯斯:
我很想念你,想念得時間都變慢了。
我好想飛快地趕到你的身邊,但我不能,我還有事還沒完成。我讀了一首情詩,葉慈的〈他想要天國的綢緞〉,等我回去,我願意朗誦她給你聽,希望這封信能夠傳達我心意的百分之一。
假如我有天國的錦緞,
繡滿金光和銀光,
那用夜和光和微光
織就的藍和灰和黑色的錦緞,
我將把它們鋪在你腳下:
但我很窮,只有夢;
我把我的夢鋪在你腳下;
輕輕踩啊,因為你踩的是我的夢。
希望你今晚能夢見我。
p.s. 小氪要我代他向你和艾斯問好。
你真摯的戀人,
克拉克·肯特
TBC
和我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