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亂的派對還未結束,好在兩人獲得短暫的休息時間。過了傍晚,有陌生的信徒被命令前來尋找曾一今和王澤厚,讓他們快點用過晚飯,晚上去聽水主川神聖導師的宣講。
原來水主川神聖導師的宣講在晚上,在這個週末,安琪菈的性愛靈修只是開胃菜。曾一今謝過對方,向對方討了一件斗篷讓王澤厚穿上,對方並無二話,很爽快地拿來斗蓬,兩人都鬆了口氣。
等人離開,曾一今回頭對他說:「待會別亂說話。」
「我知道。」王澤厚圍上斗篷,總算精神多了,他頂著臉上紅紅紫紫的傷說:「我又不傻。」
曾一今看不慣他總是裝作輕鬆的樣子說笑,「你等一下最好不要跟我頂嘴,這些人把你看做我的寵物,要是看到你頂嘴我沒懲罰你,又把你關禁閉我也沒辦法救你。」
「你一定要把最糟糕的情況說得這麼清楚嗎?」王澤厚嘆氣。
「因為我覺得你好像還沒明白自己什麼處境。」她冷著臉說。
她們必須無比謹慎,以免在這兒失去性命。
「我知道了啦!」他垂下頭撇嘴說。
「語氣太差。」她還在挑刺。
「我知道了,尊貴的小姐。」他浮誇地說。
「流裏流氣。」她皺緊眉頭,囑咐他說:「待會安靜別說話就是了。」
即使再怎麼不願意去聽水主川神聖導師的宣講,他們還是不得不前往,畢竟事情的發展超過他們能控制的範圍,兩人別無選擇。王澤厚也知道他現在沒辦法任性,能保住一條小命已經很幸運了,他應該好好配合,盡快恢復體力,隨時準備逃離這個鬼地方。
在前往靈修室的路上,王澤厚發現牽著他的曾一今手正微微發抖,他想問怎麼了,但看到周圍都是人,他又閉上嘴,任由曾一今把他帶到靈修室,坐在靈修室的一角。王澤厚渾身散發藥味,根本坐不直,只能勉強靠在曾一今身上借力。
眾人依序坐齊,晚上準備聽水主川導師宣講的人似乎更多了,曾一今短暫一瞥,根本算不出靈修室外聚集的人有多少人。
竟然有這麼多人願意信服一個怪異的人,願意加入邪教,曾一今不能理解這些人是怎麼想的,她只能在心中暗自提高對邪教掌控者們的評價,保持警覺心。
安琪菈表情肅穆的開場,「讓我們恭迎水主川導師和我們宣講拉格斯的奧義。」
所有人都狂熱地鼓掌,水主川昭流穿過人流,走進靈修室,坐在正中心,他的音量不大,但所有人都聽得很清楚,「見到你們讓我很高興,諸位弟兄姐妹,拉格斯將賜予信者力量,在祂的護佑下,明澈內心,成就不凡。」
王澤厚震驚地發現曾一今跟著所有人一起複誦:「流水不斷,願拉格斯的力量永遠護佑我等。」
曾一今用眼神示意他照做,王澤厚只得跟著隨便張口跟著念。
水主川昭流滿意地點頭,又說了一些祈福的話語,在信徒們高聲讚頌他的時候,他的手憑空噴出水霧,沾濕他面前的一眾信徒,眾人露出沾染天降甘露的狂喜,熱烈地和水主川昭流道謝。
「拉格斯至高無上!」
「讚美拉格斯!」
「好了,大家先安靜坐下,宣講要開始了。」安琪菈說。
安琪菈不得不出來控制場面,好不容易才沒造成推擠事故,等眾人安靜下來,宣講也正式開始。
「你們都有上過心靈成長課程,都有看過拉格斯正向手冊。你們還記得內容嗎?」水主川昭流問。
「記得!」眾人齊聲回答。
「那你背給我聽。」水主川昭流用手指點了點李士誠。
李士誠過了半响才反應過來,慌慌張張地站起來,挺直胸背,結結巴巴地背起了拉格斯正向守則,「第一,一個夢想就是一種力量。第二,心美,看什麼都順眼。第三,心平氣和,心情自然好,謙遜待人,人緣自然棒。第四,一個人是不是幸福快樂,不在擁有的多,而在計較的少。第五,一個缺乏活力的人,必是一個乏味的伴侶。」
「停,先到這裡,你做得很好,可以坐下了。」水主川昭流出手制止他繼續說。
「謝、謝謝水主川神聖導師!」李士誠大聲說。
水主川昭流微微頷首,算是鼓勵他做得好。
「你們知道嗎?雖然正向守則非常重要,能強健你們的心靈,必須天天護持念誦。但是與正向手冊上的文字相比,能夠真正讓自己的心靈強大起來的是拉格斯,你們必須了解拉格斯是什麼、了解水是什麼。沒有水,所有生命便無法生存沒有水,人、動物、花草樹木等萬物。都離不開拉格斯的哺育。水的本質是清淨,人的本質也是清淨的,但我們在俗世沾染了太多污染,因此吾等必須引導拉格斯的力量進入體內以洗滌靈台明澈——」
王澤厚聽得全身起雞皮疙瘩,他渾身都疼,精神有些恍惚,差點想開口駁斥所謂的水主川神聖導師胡說八道,曾一今注意到他嘴巴開合,用力掐了他傷口一下,害他倒抽了一口涼氣。
抽氣聲不是非常大,但是在極度安靜的靈修室內又顯得特別響亮,扎實地打斷水主川昭流的宣講,曾一今身體僵硬了一下,主動攬過責任,站起來向水主川昭流鞠躬道歉,「對不起,導師,我不應該把骯髒的人帶來靈修室,他還未經過洗滌,氣息太過污濁——」
王澤厚目瞪口呆地聽她亂扯一通。
「沒事,我的姐妹,請你坐下吧,這不是你的錯。」水主川昭流說。
「謝神聖導師諒解,讚美拉格斯。」曾一今說完才敢坐下。
王澤厚感覺身上的雞皮疙瘩掉了滿地。這太可怕了,這個詭異的地方竟然讓hummingbird這種驕傲的女人屈服,面不改色說出這些違心的話,王澤厚越想越覺得毛骨悚然,王澤厚發現所有人——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包括曾一今都對水主川昭流的胡言亂語表現出極度狂熱,王澤厚越關注周圍越是渾身發毛。
曾一今覺得他動來動去太過顯眼,忍了半天又扯了他的斗篷一下,王澤厚才安靜坐好——事實上他體力不支,後半段幾乎陷入暈眩,等他們終於度過這個難捱的宣講,曾一今幾乎半拖半扛,才把王澤厚帶回房間。
因為有其他的資深信徒和她同住,曾一今只能把王澤厚扔在地上,頂多給他一條棉被。在資深信徒面前,曾一今對王澤厚表現出漠然的態度,睡前象徵性的踢打責罵王澤厚廢物蠢蛋,最後讓他明日早起跟著靈修,曾一今注意到和她同寢的資深信徒有過來動手的意思,才快點停下,爬上床休息。
和她同住數日的資深信徒露出不太過癮的表情,不過時間已晚,所以對方也不打算橫生枝節,直接關燈睡覺。
戰戰兢兢的日子又過了三天,到了週三傍晚,過了李士誠和其他需要上班的人回來的時間,曾一今和王澤厚發現他們沒等到同伴,反而拿到他們之前參加派對的衣服讓他們換上。
錢大鑫集合剩餘留在別墅裡的新人,也就是曾一今、王澤厚和小桃,宣布說:「小桃可以回家了。記得每個週末都需要來靈修,回家也不能放棄功課,知道嗎?」
「知道了。」小桃乖乖地回答。
「曾一今、王澤厚,你們只有一天的時間。你們兩個和其他人不一樣,需要經過更深入的修行才能變得更好,回家換掉身上的禮服,給你們一個白天辦你們的日常庶務,辦完就繼續來靈修會修煉知道嗎?你們要乖乖聽話。」錢大鑫說。
「好。」曾一今和王澤厚一起回答。
「很好。這是給你們的獎勵。」錢大鑫說。
錢大鑫掏出三捆千元鈔票,一人一捆,他們三人都拿到厚厚的一疊現金。
「謝謝錢導師!」小桃眼睛發亮。
「這沒什麼,只要乖乖聽話,你們之後還能領到更多。」錢大鑫擺擺手,並不把這筆錢看在眼裡。
被厚厚的金錢收買,小桃好像忘記在這裡的磨難,露出歡喜的表情。這點錢對曾一今和王澤厚不算什麼,但他們表面上表露出溫馴的態度,錢大鑫對此還算滿意。
等保姆車開上了山,錢大鑫說:「快上車吧。讚美拉格斯!拉格斯至高無上!」
「讚美拉格斯!拉格斯至高無上!」曾一今和王澤厚、小桃一齊說完,上了保姆車,由保姆車將他們送下山。
曾一今和王澤厚並排,小桃坐在他的對面。
「你今天來我家住。」曾一今說。
「好。」王澤厚毫無異議。
小桃瞪大眼睛,左看右看想八卦,但想了想還是握著鈔票閉緊嘴巴。
保姆車的駕駛身上別著拉格斯的徽記,他對兩人同住這件事似乎沒有發表任何看法,曾一今鬆了一口氣。
曾一今通過駕駛的神色確定對方有聽見她和王澤厚的對話,她不相信拉格斯的人會什麼手段都不做,就敢放他們回家。
保姆車很快將曾一今送回家,曾一今心想還好她在報名時沒有刻意寫假地址,否則要是讓拉格斯的人深入調查,真讓他們發現她和屈過庭的關係就糟了。
到了公寓,她和王澤厚一同下車,兩人雖然換回當日參加派對的正式服裝,但連續多日的折磨仍然讓他們顯現出狼狽的模樣。
「曾小姐,你們沒事吧?」大樓門房看到她,忍不住問。
「沒事,晚上在酒吧裡打架弄的。我們先上去了。」曾一今隨便扯了一句解釋。
門房半信半疑,但沒說多什麼,「好,曾小姐晚安。」
好不容易回到家,即使知道拉格斯的人多半對她的家動了手腳,但曾一今仍然短暫地鬆了一口氣,一進門王澤厚就倒在沙發上,一副累得半死的模樣。
「先去洗澡。」曾一今催促他說。
「沒衣服換。」
「我有一套你穿得下的睡衣,新的。」
那是一套熊寶寶圖案的睡衣,越南的衣服特別便宜,這套睡衣是純棉的,布料花色又可愛,所以曾一今回國前才想帶給屈過庭穿……
王澤厚沒有多問,等曾一今拿睡衣和毛巾給他,他就乖乖去洗澡了。
把客人打發去洗漱,曾一今恰好能做正事,她回房間拿了另一隻口紅和梳妝鏡出來,表面上像在對梳妝鏡補口紅,實際上是在應用工具探查房間是否隱藏了攝影機。
她的預感果然成真,拉格斯在他們的客廳裝了一個攝影機,浴室、書房和臥室都有,每一間都沒落下,她按下內心的怒火,抹上唇膏自言自語說:「這樣氣色看起來好多了。」
曾一今能夠成為一個成功的商業間諜,代表她有非常成功的表演天賦,她可以長期在有監視器的辦公室裡演出認真負責的員工,還能偷偷在監控死角做手腳,拉格斯在她公寓安裝的攝影機對她來說只是小菜一碟。
她很滿意自己一貫將工具偽裝成化妝用品,藏在梳妝台的習慣,她的傢伙都沒被發現,至少目前拉格斯只會當她是普通失業的女人……雖然她和屈過庭的關係,因為有林品睿在,也許沒辦法隱藏太久,但曾一今已經發現林品睿不在拉格斯靈修會裡面,他大概只是拉格斯心靈成長學苑的一員,非常普通。也許是她和屈過庭遠距離戀愛,社交軟體又低調沒發過任何交往的照片和訊息,所以雖然林品睿知道她和屈過庭的關係,但是光憑調查不能挖掘出她和屈過庭曾經是未婚夫妻。
她不經意找了一個死角,拿出照相機粉餅和錄音筆口紅檢查,確定當日在派對上錄下、拍下的內容沒有任何問題。
還好這些東西沒被發現。要是被發現就會跟王澤厚一樣被打一頓……
「我洗完澡了,自己拿了一條毛巾,你不介意吧?」王澤厚拿著一條毛巾,一邊擦頭髮一邊問。
「你覺得呢?」曾一今給他一個白眼。
拿了都拿了,她還能怎麼樣計較?
「哈哈。」王澤厚傻笑,轉移話題問:「我晚上睡哪?」
「你可以去客房睡,自己鋪床單換被套,東西都收在床底下。」
「知道了,晚安。累死我了,我先睡一下,其他明天再說。」王澤厚一點也不像客人,自己找到客房進去休息,回房間之前,他不經意地問:「對了,你可以借我你的筆電嗎?」
「在書房。」
「謝了。」
過了十五分鐘,王澤厚從書房裡出來,帶著非常輕鬆的笑容說:「好了,搞定,現在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不要大喊大叫吵醒鄰居想做什麼都可以。」
pigeonKing的技術不是浪得虛名,王澤厚在半夜很快的解決監視器,用定格畫面和一段靜謐的夜間白噪音代替了攝錄畫面。
「太好了。」
「我找了人幫忙。」
「找誰?」
「徵信社是所有人的好夥伴!我的朋友Jerry能幫上大忙,你那邊有什麼有用的東西嗎?」
「那天派對我有拍到一些照片……」
「很好,照片非常有用。」
曾一今把筆電讓給王澤厚,資料也複製一份給對方處置,接下來的時間她只能用平板做事,不過兩人都趁這個寶貴的夜晚把所有資料處理好。王澤厚聯絡了Jerry,交代了許多細節,曾一今試著委託暗網的人對拉格斯靈修會、水主川昭流、錢大鑫、安琪菈進行跟監調查,盡可能搜集對方的秘密。
兩人直到天色薄明時分,才躺上床睡了一覺。
曾一今沒睡太熟,等早上八點手機鈴聲一響就醒了,她知道房子裡的監視器已經暫時解除屏蔽,動作輕柔地推醒王澤厚,拿了一套屈過庭放在她家的舊衣服給王澤厚穿。
「醒醒,我們沒有太多時間。」
王澤厚用棉被蓋住自己後說:「別叫我,我還想睡覺……」
「你以為我不想睡嗎?快起來,我準備了一套衣服給你換。」
曾一今把衣服放下,回房間整裝打扮,他們只有剩下一個白天,短得幾乎什麼事都不能做,就要回到山上的別墅,但她還是好好地打扮了自己,然後下樓買了早餐。
她回家的時候,王澤厚才從客房走出來到客廳,一邊抱怨說:「牛仔褲有點緊。」
「再嫌棄就別穿,反正上山了什麼都不用穿。」曾一今說。
「我穿!」
曾一今把指著桌上塑膠袋裡買好的早餐,「快點吃。」
「謝啦。」
曾一今沒什麼胃口,她吃完早餐,悄悄翻出屈過庭的日記本研究,屈過庭在日記上寫著——
2018/5/5 他們瘋了!怎麼能這麼做?
她覺得很難過,為屈過庭難過,但她不想在王澤厚的面前失態。
一個白天的時間太短,她從大樓管理員那邊領了所有掛號信件和包裹,繳完手機、水電瓦斯等等的帳單,又陪著王澤厚回家一趟。
兩人走在路上,都察覺到隱隱有人跟隨。
「煩死了,真的很噁心人。」王澤厚抱怨。
「在外面小心一點,別說話,要是對方會讀唇語怎麼辦?」曾一今說。
「只是邪教又不是專業的間諜組織……」
處理完瑣事,才回到曾一今家裡,曾一今的手機就響了,是未見過的來電號碼,她接起電話,電話那頭的陌生人說:「下樓,我是司機,已經到你的公寓樓下,你們該回靈修會了。」
「我知道了,我們馬上下去。」曾一今說。
「走吧。」王澤厚深深吐息。
***
深夜,好水健康食品公司會議室,拉格斯靈修會導師密會。
「我知道了。」錢大鑫掛掉電話。
「怎麼樣?有什麼突發狀況嗎?」安琪菈問。
「王澤厚住進曾一今的家裡了,我吩咐底下的人更密切跟蹤注意他們的動向。」錢大鑫回答。
擔任司機的資深信徒向他回報新進人員的動向,他們本來就被吩咐注意王澤厚那個隱瞞身份混進來的徵信社,現在他和其他人有密切接觸,自然要向高層報告。
「我信任你們。」水主川昭流微笑,「我相信你們能做到最好。」
「是的,水主川導師!」
安琪菈和錢大鑫齊聲說。
「那麼事情就按照商量好的辦吧。」水主川昭流露出祥和的笑容,坐在會議桌主位展開雙臂,「為了更美好的世界,讓我們一同為之努力吧!」
***
他們再度回到山上的泳池別墅,雖然手機和衣服還是被收走,除了斗篷身上什麼都沒有,但事前做了準備,心裡有底就鎮定多了。
拉格斯靈修會早晚都有靈修儀式,早晨的靈修極早,有時太陽都還沒出來,五點就得準時出現在靈修室,用餐時間也都有祈禱等等需要配合,眾人集中生活確實極度容易產生歸屬感。不過對於曾一今和王澤厚兩人來說,這裡是糟糕得不能再糟糕的地方。
因為重度、無意義的勞動,肌肉痠痛、黑眼圈都是小事,早晨六點,所有人用過早餐,曾一今負責洗碗,在廚房面對大量的碗盤,昨日洗滌衣物和扭乾衣物長時間的勞動使她的手皮膚泛紅破皮,缺乏手套的保護浸入洗碗精裡簡直痛不欲生。
王澤厚知道她的狀況,想來幫她卻沒機會,他被叫去整理後院,別墅後院有一大叢茂密的竹林,男人們拿著鏟子挖洞,據其他資深的信徒說法,他們要在這裡建一個新的浸信池。這是水主川導師吩咐的工作,完成神聖的浸信池能讓自身的修煉更近一步,效果會比建築公司蓋的泳池好一百倍。王澤厚在心裡怒斥水主川導師胡說八道,可是除了拿著鏟子挑土,他又有什麼辦法?
明明人多得要命,然而事情卻總是做不完,到了深夜,下班回來的李士誠還在為地板打蠟,小桃拿報紙擦窗戶,已經半夜兩點,事情卻好像永遠做不完。
受不了靈修辛苦,睡覺的時候有人在哭,受傳染哭成一片,趙天錫聽到聲音,冷著臉衝出走廊吼:「哭哭哭,哭什麼哭?哭只會把水的能量耗費掉!沒有任何意義!還是你們想進禁閉室裡面好好冷靜一下?」
所有人嚇得說不出話來。
每個人都在死撐,但這個詭異的平衡卻無人打破。
好不容易又過了一天,睡前王澤厚和曾一今打了照面,兩人都面色憔悴,頭髮凌亂,一副狼狽的樣子。
兩人相對苦笑,他們也不是沒有手段能夠直接逃離這裡,但是想更深入調查,除了融入這裡,在拉格斯靈修會花費更多的時間耕耘,他們沒有其他辦法。
尤其最近似乎拉格斯靈修會似乎正在籌謀什麼大事,來山上泳池別墅住宿的信徒越來越多,最後他們這些新人只能被趕到其他地方打地鋪睡覺。除了靈修室神聖不可侵犯,其他地方到處都睡滿了人,半夜上廁所還要小心會踩到別人,除了薄薄一條斗篷蓋在身上,沒有任何遮蔽物,所有人都冷到發抖,身體不好的人還臉色發青。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感冒的人越來越多,隨處都有靠坐在牆邊瑟瑟發抖的信徒。
起初曾一今還以為會有人給他們感冒成藥,沒想到凡是感冒的人都會被帶進泳池泡冷水,說親近水可以增加自身的免疫力,荒謬得她不知道該如何評價。
等她看到小桃一邊打噴嚏,一邊主動走進泳池裡泡水,曾一今忍不住攔下她說:「你感冒了。」
「沒事,我去親近水的力量就好。」小桃眨巴著長長的睫毛回答。
「感冒不能泡水……」
在一眾信徒之中擁有較高地位的趙天錫恰好路過,聽見她的話立即斥責說:「你在說什麼傻話,難道你不知道水的力量有多神聖嗎?」
「我明白,但是——」泡在水裡容易失溫。
「沒有但是。」趙天錫說:「你這個人怎麼回事,思想很不像話,每天靈修有認真做嗎?」
趙天錫說話的音量很大聲,吸引來許多沒事做的老信徒,團團圍成一圈。
小桃很怕趙天錫,但曾一今幫過小桃幾次,所以小桃鼓起勇氣站在曾一今之前試圖幫她分散火力,「我馬上下水!姐姐只是一時糊塗,被世俗的規矩束縛了見識,她很快就能改過,請讓我幫助她!」
王澤厚也趕到現場,他鑽入人群中,為她陪笑打圓場說:「我會教她,她沒休息好,腦袋都糊塗了。」
好不容易危機過去,曾一今只覺得疲憊,她突然不知道自己在堅持什麼,身體搖搖欲墜。
——所有人都瘋了。
TBC
和我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