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水平面之下-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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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終依靠泡水治療的小桃嚴重發燒,因為缺乏醫藥越病越重,最終情況不妙,趙天錫叫車來讓人送走小桃。

  曾一今很在意小桃的下落,找機會打聽她的下落,「小桃是送去醫院了嗎?什麼時候回來?」

  他們正在進行勞作,一起刷洗泳池的教徒回答說:「怎麼可能去醫院?我們拉格斯的人生於水,也要死於水。」

  「死於水是什麼意思?」曾一今渾身發冷。

  「海葬啦!」另一個人插嘴說。

  「她還沒死,怎麼海葬⋯⋯」

  「你不懂啦!像她這樣承受不住拉格斯的治療力量,只能海葬靈魂才能回歸自由。」

  荒謬。

  曾一今張嘴,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好不容易等到下一個休息日,曾一今和王澤厚已經穿上衣服,臉色憔悴,站在山上的泳池別墅門口等待保姆車送他們下山。

  他們熬過了好一段時間,收集了更多的資料,但小桃的死亡對曾一今造成很大的打擊,她肉眼可見地頹喪消沉下去,變得非常沒有精神。

  「我聽其他兄弟說了,你們表現得很好,所以你們可以回家靜修了。不要忘記每天的靈修功課。」錢大鑫說。

  曾一今沒說話,王澤厚趕緊說:「我們不會忘記的。」

  「上車吧,等週末導師宣講時見!靈修會會派車去接你們。」錢大鑫按照慣例發錢給他們,一邊吩咐說。

  曾一今和王澤厚在保姆車上沉默,他們少了一個小桃,下山時變得非常安靜。

  等回到曾一今家,曾一今和王澤厚一起窩在沙發上,拿著平板戴耳機裝作專心看影片的樣子,然後才屏蔽了監聽、監視器。王澤厚跳起來在客廳繞了幾圈,下定決心說:「我讓朋友送你走。」

  「為什麼要送我走?」曾一今抬頭瞪視他。

  「你這樣的狀態不行。」王澤厚焦躁地說。

  「我可以。」曾一今不願意退讓。

  「你少逞強。」王澤厚看不下去她的狀態。

  「我沒有逞強!我要報仇!你明明知道,為了屈過庭我才會潛入那個該死的地方!」曾一今失控地大吼。

  「但你已經不像你了,這不是你最好的狀態,hummingbird。」王澤厚說。

  「那你呢?你又做得多好?」曾一今立刻反擊說。

  「至少比你好多了。」王澤厚說。

  「他們不會相信有徵信社的身份的你。」曾一今說。

  「聽著,我不想跟你吵架,也不想跟你爭執我能不能在那個變態邪教裡取得多少信任,就算我不幫你,我也得找到委託我的錢太太吧?」王澤厚疲倦地揉太陽穴。

  「她被關在禁閉室裡,你一個人救不出來。」曾一今說。

  「多你一個也沒差多少。」

  「多我一個差得可多了。」

  兩個人吵個沒完,直到手機響了,王澤厚才安靜下來接電話,「喂?對,明天,中午一定到⋯⋯知道了,你東西帶來再說⋯⋯事情很複雜,電話裡說不清楚⋯⋯記得打扮一下,我怕你被跟蹤⋯⋯也沒那麼危險,見面再說⋯⋯掰,Jerry哥。」

  「你朋友說了什麼?」曾一今問。

  王澤厚吐了一口氣,盡量用平和的語氣回答,「沒什麼,明天還要去跟Jerry交接資料,我們都早點休息。」

  「我也要去。」曾一今說。

  「知道了,我會帶你去。」王澤厚知道他們吵架沒有結果,應該暫時休兵了,於是鬆了口氣說:「好了監視不能屏蔽太久,我要把監控打開。」

  「打開就打開。」她語氣僵硬地說。

  「剛才關掉之前我們坐在一起戴耳機用平板看電影⋯⋯現在我們也得坐在一起。」

  「那就坐過來。」

  他們又坐在一起,看了好幾個可愛貓咪影片,才各自回房間休息。

***

  隔天一早,曾一今和王澤厚前往東區,假日東區非常熱鬧,逛街的人很多,曾一今停下來在路邊攤看耳環,一邊拿著耳環比看樣式,一邊用鏡子找跟蹤的人,這次她很快就發現跟來的人是趙天錫,趙天錫手臂刺龍刺鳳,整個人非常顯眼。

  攤販很熱情地推銷,「美女喜歡這個樣式嗎?或者試試看這個,今年很流行流蘇設計。」

  「我試試看。」曾一今接過攤販遞來的款式,招呼王澤厚說:「喂,你過來幫我看,你覺得好不好看?」

  「寶貝你戴什麼都好看。」王澤厚也在找跟蹤的人,半敷衍地回答。

  「你不要敷衍我喔!」她提高音量,然後扯了王澤厚的手臂,要他看鏡子。

  「你們感情真好。」攤販怕他們吵起來,趕緊打圓場。

  王澤厚看向她手持著的小鏡子,也發現了趙天錫的跟蹤。

  「真的嗎?」曾一今假裝不好意思笑了笑,放下第二對耳環和鏡子說:「我還是比較喜歡之前那一對耳環,可以幫我打包起來嗎?謝謝。」

  離開了小攤販,他們繼續往前走,不停穿過人潮眾多的地方,然後趁機進入一家平價服裝店,兩人各自挑了一件外套,曾一今拿了一支墨鏡,王澤厚拿了一頂棒球帽。

  曾一今結帳時問店員,「我們可以結帳以後直接穿新衣服走嗎?」

  「可以,需要幫你們把吊標剪掉嗎?」店員回答說。

  「麻煩你了,謝謝。」

  離開平價服裝店,曾一今和王澤厚都換上新衣服、帽子和眼鏡,提著空的購物袋離開服裝店,他們都知道自己的手機都被裝了跟蹤器,等甩開跟蹤的人,王澤厚就趕快偽裝跟蹤器的信號到附近的電影院,順便線上刷卡買了兩張電影票。

  兩人站在建築物的角落,目送趙天錫氣急敗壞地往電影院跑,心想這樣可以拖延一些時間,接著趕快前往百貨公司美食街與Jerry會合。

  曾一今和王澤厚各自買了一份拉麵坐下吃飯,Jerry端著餐盤過來,「請問你旁邊有人坐嗎?」

  「沒有。」王澤厚說。

  Jerry放下餐盤,放下後背包,小心掩護以不起眼的動作,從裡面掏出一堆零碎設備,放到王澤厚手邊的衣服購物袋裡,接著假裝在玩手機,在手機備忘錄上打「到底怎麼了?」才把手機放在桌上推到王澤厚面前。

  「沒事,現在跟蹤的人不在,以為我們兩個去看電影了。」王澤厚對Jerry微笑,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和他擁抱,「好久不見了啊,Jerry哥!」

  「真的好久不見了,你到底怎麼回事?」Jerry問。

  王澤厚沒有回答,轉而介紹說:「這是曾一今。」

  「你好,Jerry哥。」曾一今拿下墨鏡,朝他禮貌地笑了一下。

  「你好你好。」Jerry被她的美貌震懾,小聲問王澤厚說:「她也是徵信社?」

  「不是,她做別的,不能說。」王澤厚想商業間諜是不能大聲說出來的行業。

  Jerry卻誤會了,他用氣音問:「八大?」

  「我聽見了。」曾一今似笑非笑地掃了他一眼,籠統地回應說:「我在暗網接工作。」

  Jerry倒抽了一口氣,嘴裡說道:「失敬失敬,原來是混暗網的大大。」

  兩人許久沒有和正常人對話,王澤厚久未見朋友,三人聊了好一陣才進入正題。

  「你怎麼這麼久沒出現?有很多找你的工作找到我這來,我都幫你轉介掉好幾個案子了。」Jerry問。

  「事情很複雜,你資料查得怎麼樣了?」王澤厚問。

  「都在硬碟裡了,你回去自己看。要不要我幫忙啊?」Jerry問

  「不了,太危險了,Jerry哥就不要接觸太多了。」曾一今拒絕說。

  「不是,你們都拜託我查資料了,連一點都不能和我說嗎?」Jerry問。

  「簡單說,我們不小心被抓進邪教裡混了。」王澤厚說。

  「哇靠,真的假的?」Jerry很震驚,「你讓我調查那幾個很怪的傢伙不會就是邪教頭頭吧?你沒開玩笑吧?」

  「我們沒那個時間跟你開玩笑。」曾一今冷冷地說。

  「Jerry哥沒惡意,他只是很難想像我們遭遇了什麼。」王澤厚向Jerry簡短地說:「已經鬧出人命了,事情很複雜。」

  「那你們還不報警?我們是徵信社又不是警察。」Jerry說。

  「報警抓不到真正領頭人,我們必須搞懂他們到底做過什麼,還有他們之後想做什麼。」曾一今冷冷地說。

  「我覺得你們最好報警,我看他們的資金流動很奇怪,好像從國外買了一些違禁品,不知道為什麼警察沒查到。」Jerry覺得在邪教裡混太危險了。

  「我們知道了,保持聯繫。」王澤厚拍拍他的肩膀,然後捧起碗把麵湯一口氣喝光光。

  「走吧,再晚就來不及當著跟蹤的人離開電影院了。」曾一今催促王澤厚快點吃完,然後對Jerry哥說:「下次見。」

  「你們小心一點啊!」

  趁電影還未結束,兩人偷偷潛入影廳,脫掉偽裝的外套和墨鏡、帽子,等電影播放完畢和人流一起離開,最後確定自己再度被趙天錫跟上,才坐上公車回到曾一今的家裡。

  Jerry帶來的資料很有用,加上曾一今之前曾在暗網委託別人對拉格斯心靈成長學苑還有水主川昭流等人找茬,幾個人的資料都清楚了。

  等到晚上睡覺時間,他們屏蔽了監視器和監聽器,開始翻看Jerry帶來的資料。

  錢大鑫作為拉格斯心靈成長學苑的老師,教導如何成功,依靠的是他曾為上市大公司主管的身份,有曾經的身份在,大家都相信他是個成功人士。現在錢大鑫離開上市大公司,但仍然在其他公司任職,那家公司叫「好水健康食品公司」,曾一今經過調查,確定這家「好水健康食品公司」和所謂的拉格斯靈修會有密切關聯。

  現在這家公司有大筆現金流動,Jerry初步判定是他們在洗錢。不過曾一今不覺得洗錢這麼簡單,好在Jerry有附上完整的財務報表,曾一今翻看報表就知道不對,核對幾次就確定「好水健康食品公司」在近期陸續支出了一筆龐大的金額,用來買了一堆不曉得什麼東西。

  「你看,他們花這麼多錢,最近拉格斯靈修會一定會有大動作。」曾一今說。

  「能查到買了什麼嗎?」王澤厚問。

  「報表上看不出來,可能要等我們回山上別墅查才知道。」曾一今說。

  王澤厚雙手抱胸,考慮了一會兒問:「有這些資料可以報警嗎?」

  「⋯⋯你想報警?」她並不喜歡這個選項。

  「你還想回山上別墅跟他們做那些沒意義的蠢事嗎?」但王澤厚今天和Jerry見過面之後,覺得他們繼續耗在拉格斯靈修會理也不是辦法。 

  「不想,可是我們的調查還沒做完——」

  她說到一半,就被王澤厚打斷,「我們光是完成那些勞動就已經夠累了,留在那邊做那些勞務根本沒什麼用處。」

  「但是你不是還想救錢太太嗎?」她問。

  「對,但是報警比我自己救更快吧?」

  「報警,你確定警察能查到的比我們查到的深?」

  「你怎麼知道不行?台灣警察也沒這麼差吧?」

  「好,隨便你,你要相信警察,不想跟我回去靈修會調查就離開,我可以自己回去。」

  「別傻了,我怎們可能讓你自己回去?」王澤厚說:「好了,你想回去我就陪你回去。」

  「不用這麼犧牲,我可以自己回去。」曾一今倔強地說。

  「讓你回去被關禁閉關到死嗎?」他冷笑問。

  「我不像你會怕關禁閉。」她嘴硬說。

  「頭都洗下去了,我還能不理你嗎?傻瓜,不找警察就算了,我只是覺得你很辛苦,那種環境女孩子很難撐下去。」

  「你這是性別歧視。」

  「這叫紳士風度。」

  「別說笑話了。」

  「不跟你鬥嘴了,所以那些錢你覺得會花在哪裡?」

  「我不知道,但我覺得我們很快就會知道。」

  只要回到山上的拉格斯靈修會,花上一些心思調查,他們必定有機會接觸到更深的秘密。

***

  因為曾一今不想半途而廢,兩人還是乘上拉格斯靈修會派來的車,回到山上的泳池別墅。

  這裡的生活與外面的世界不同,總是一成不變,在固定的時間靈修,其餘時間被大量勞作和宣講佔滿。即使是再怎麼莫名其妙的宣講,只要由講師們說出口,所有信徒都會虔誠地聽進耳中。

  曾一今強迫自己不認真去聽,認真去想這些人在胡說八道什麼,用回憶填滿自己的腦袋,避免自己被詭異的思想鬧得頭痛。

  但她又不能完全不聽,因為這些講師出乎意料的喜歡在宣講時看信徒的表現,尤其是水主川昭流,她認為這是表演型人格的一種體現。

  但是今日宣講的內容,讓曾一今格外難以忍受。

  水主川昭流面色平靜,帶著憐憫眾生的笑容,手持聖杖端坐在寶椅上,「人生而受苦,遭受許多折磨,最幸福的人應該歸於大海,因為死亡才是新生。那些勇於自我結束生命的人是真正的勇者,他們能夠達到美好的彼岸,受到拉格斯的力量庇佑,得到內心平靜。」

  信徒們掌聲如雷,曾一今一邊鼓掌,心一邊滴血。屈過庭就是聽了這些話,最後才選擇在浴缸裡自殺的吧?就是這些對人毫無益處的蠢話害人不淺。憤怒驅使她握緊雙拳,她的指甲掐進手心,幾乎要掐出血來。

  ——這些殺人犯!

  王澤厚注意到曾一今臉色發白,表情不對勁,趕緊拉著她輕輕拍她的肩膀安慰她。宣講後半段,他們兩人都無心聽講,王澤厚擔心曾一今的狀況,她魂不守舍,沒辦法專心鎮定下來。

  「在今天靈修課解散之前,我有一個新計劃,讓安琪菈為你們講解。」水主川昭流說。

  隨著鼓掌聲,安琪菈踏著高跟鞋走上台,她的臉頰帶著興奮的酡紅,有些異樣的神情吸引了王澤厚的注意力。他第一反應就是他們又要玩什麼花樣?

  「這個計畫是為了潔淨世界,具體目標我們會在任務前告訴大家。」安琪菈擊掌,示意門外的人可以把人帶進靈修室,「在任務開始前,我們有一場誓師大會。」

  錢大鑫和趙天錫拖出錢太太,錢太太被捆著手腳,封住嘴巴,但她還是奮力掙扎扭動,「嗚嗚嗚!」

  「讓我們為偉大的導師獻上羔羊!」趙天錫背著刀,他精神亢奮,帶著癲狂的笑容。

  趙天錫取出刀,在錢太太身上捅一刀,她發出哀鳴,血液噴湧而出。

  「等一下,你說她是羔羊?她怎麼會是羔羊?她明明是普通的人!」王澤厚出聲,他沒辦法坐視不管。

  錢太太看到他,更加瘋狂的掙扎起來,眼睛發亮希望獲得救援的機會,「嗚!」

  「難道不是嗎?哦,這隻肥碩的羔羊還是被你吸引過來的呢!」趙天錫嘻笑說。

  「錢導師,她是您的妻子。」王澤厚試圖讓錢大鑫找回一點憐憫心。

  「那又怎麼樣?世俗的關係並不能束縛我們,我們遵守的規則源自拉格斯,你說是不是?錢導師?」趙天錫把刀給錢大鑫。

  錢大鑫猶豫後,閉上眼睛說:「成為祭品是她的榮幸。」說完眼睛也不睜,直直給她一刀,在她的大腿留下一個刀口。

  接下來刀傳給了安琪菈,安琪菈一點猶豫也沒有,直直捅了錢太太另一邊的大腿一刀。

  王澤厚想衝上去阻止這場荒謬的殺戮,就被曾一今拉住了。

  「你做什麼?我要去救她!」王澤厚紅著眼睛說。

  他讓錢太太來拉格斯辦的派對鬧場的時候,並不覺得會危及錢太太的性命,然而現在他的委託人性命垂危⋯⋯

  「你救不了他。」曾一今理智地說。

  「你們不應該被世俗的是非規則綁架!」趙天錫向他們嘶吼,「比起讓她無用的活著,不如讓她成為神聖的祭品,才是對她更好的選擇!」

  安琪菈將刀往下傳,「所有人都來吧,這是誓師大會,一人一刀沾染羔羊的鮮血能夠使你們的靈魂更加神聖。」

  下一個握刀的人手在發抖,但是有前面的人示範,他閉上眼睛,胡亂砍了一刀,剁下錢太太的手腕。

  趙天錫看不慣王澤厚和曾一今臉上的表情,招呼他們說:「你們兩個過來!這是榮譽,讓你們兩個先上!」

  曾一今臉色蒼白,拉著王澤厚往前走,主動拿過滴血的刀。但她不願下刀,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王澤厚握住她的手,用氣音告訴她,「閉上眼睛,不要看。」

  王澤厚臉色也很難看,他在這短短幾秒想了很多,想他有沒有能力拿刀威脅水主川昭流,又或者挾持錢大鑫能否阻止這整件事發生。

  他還沒有動作,卻有其他和他們同梯加入拉格斯的新信徒終於忍受不了,推開人奪路奔逃。

  「你要往哪裡跑?」趙天錫大喊。

  曾一今記得對方的名字很普通,叫林宥廷,他不只名字特別菜市場,在被迫加入拉格斯靈修會也沒有表現出太大的反彈情緒,但此時林宥廷卻大力把擋在門口的信徒推開,瘋狂往外跑。

  安琪菈搶過刀衝出去,部分狂熱信徒也跟著衝了出去,王澤厚和曾一今都鬆了一口氣。

  「快幫她止血。」曾一今蹲下來,想幫錢太太擋住出血的地方。

  「來不及了,除非我們搶一台車現在把她送到醫院也許還有救。」王澤厚說。

  水主川昭流此時還留在靈修室裡,他坐在位置上,和留下來信徒一起看曾一今曾一今和王澤厚徒勞無功地挽留錢太太的性命。

  靈修期間,他們的手機和外物都會被收走,王澤厚有一台發信器可以通知Jerry他們陷入危險,需要救援,但那只能發出信號,不能發出訊息讓Jerry叫救護車。

  「她的靈魂已經為拉格斯犧牲。」水主川昭流說:「你們不要做無用功了。」

  曾一今緊閉著嘴,忍耐反駁的願望,裝作沒聽見,想辦法解開錢太太手上腳上的繩索,然後撕開斗篷想要替她止血。

  「你不是神嗎?你救她啊!」王澤厚衝動地朝水主川昭流大喊。

  看王澤厚激動的態度,有一部分信徒自主圍著水主川昭流一圈好保護他。

  就在曾一今和王澤厚試圖拯救錢太太的時候,林宥廷拼命地奔跑,他從來沒有跑得這麼快,赤著腳跑步踏在不平的路面很不舒服,他一下子就被石頭劃傷了腳,但他還是不停地跑,往外跑想離開這個鬼地方。

  他受夠了。

  要拿吸毒裸照的影片威脅他就威脅他吧,林宥廷不想在待在這個鬼地方,繼續為這個鬼地方做事。

  安琪菈、趙天錫和其他信徒呼喝著堵截,「別讓他跑了!」

  「他跑不了!」

  「我們堵住他了!」

  林宥廷很快被包圍,他發出困獸般的吼聲,「你們都滾開!都給我滾開!」

  安琪菈高舉著刀,朝林宥廷衝過去,朝下劈砍,「讓我為你成就新生!」這一刀砍斷林宥廷的手臂,她渾身濺滿鮮血,又再補上第二刀。

  「啊!」林宥廷發出淒厲地大喊。

  他逃不走,離不開。

  「你們下地獄吧!」林宥廷尖叫,疼得在地上打滾。

  沒有人救他。

  安琪菈砍了第三刀、第四刀、第五刀。

  聽見聲音的曾一今和王澤厚對看一眼,兩個人的臉都白得可怕。

***

  混亂很快就結束了,曾一今和王澤厚被拖到禁閉室關了起來,禁閉室沒有光,曾一今和王澤厚互相依偎,只聽得見彼此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你自己這裡待了一週?真的好暗。」曾一今的嗓音微微發抖。

  她以為她不會害怕黑暗,但無光的世界比她想像得還要恐怖許多。

  「對啊,自己一個人待著比兩個人一起待著要可怕多了。」王澤厚故作輕鬆地說。

  「我們⋯⋯還出得去嗎?」曾一今問。

  「他們沒有馬上殺死我們,就代表我們還有用處,別擔心,我們會活下來。」

  他們必須活下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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